【百花/双花】仲夏夜之梦 87-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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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哲平被客厅里翻箱倒柜的声音吵醒，从房间里走出来时，看见张佳乐站在那，外面的T恤衫脱了只剩了件黑色工字背心。张佳乐扶着吧台，嘴巴里叼着棉签，手背着以一种不自然地姿势给自己蝴蝶骨的一处伤口涂酒精。上药的时候张佳乐眉头都没皱，放下手时正好看见穿着睡衣的孙哲平扶着门廊看着自己。
张佳乐机械的笑了一下，穿上外套。
“怎么了？”孙哲平关切的问道。
“跟两个记者打起来了。”
张佳乐看着对方严肃的表情，解释道：“这伤下舞台时摔的。水泥地，擦破了我的T恤。”张佳乐把药放回医药箱，着手准备扣上，被孙哲平拦住。孙哲平拿起刚刚放下的棉签和酒精，放在桌上，然后拉着张佳乐的手到灯光下。手背的关节上也是一道道血痕。
“那两个记者一定很惨。”孙哲平下了结论。
听到这句话的张佳乐愣了愣，他居然听出了孙哲平语气的骄傲。“我以为你会怪我鲁莽。”张佳乐回家之前已经听经纪人张伟唠叨了一个多小时。娱乐明星得罪记者，不用人提醒都知道愚蠢之极。
孙哲平没答话，拉起张佳乐的手，很小心的在观察。张佳乐头撇到一边，却忍不住偷偷瞥孙哲平。自己右手拳头上，一道道红色带血的擦伤。孙哲平换左手托着张佳乐的手，用嘴撕开了棉签口，蘸上酒精，一点一点的帮对方清理伤口。
“身体发肤，好好替我照顾你自己。”
“你好要意思说我。”
“我就是反面典型，万不可取。”孙哲平乖乖认错，脖子伸向前，“看我，落得个二级残废，待业在家，还得麻烦我们家如花似玉的……”张佳乐瞪了孙哲平，孙哲平连忙投降，举起双手时张佳乐看见对方右手上又重新套上了戒指。当初被切断了婚戒如今被重新融在一起成为一个不规则的圆指环，尺寸比以前小了一些，紧紧地套在无名指上。
张佳乐伸手捉住他的右手，指尖摩擦在光滑的金属面上，一直向下拉的嘴角终于忍不住扬起来了。
孙哲平却嫌这样的笑容过于苦涩，落在张佳乐眼角的一抹酸楚悄然的戳中他心悸的地方。他没忍住，倾上前去吻他眼角，张佳乐下意识向后躲去，睫毛颤抖着扫在他的脸颊。
“大孙……”
“嘘——”孙哲平从兜里掏出张佳乐的那枚，往对方无名指上推，他只有一只手，张佳乐手足无措，任由对方一路吻下去。等到笨拙的孙哲平终于将戒指单手套上去之后，张佳乐一把推开了他。
“我们还没有公开……”
“那就明天。”孙哲平语气坚决执着。
张佳乐低着头，没说话。孙哲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的人，笑了笑，试图缓解尴尬。“好了，不逼你了。”孙哲平询问道：“又写了一些片段，你来帮我好不好？”
张佳乐一谈到音乐就笑了。这是他们之间最纯洁的话题，永远也不会有分歧。
出院这半年来，孙哲平一直闲赋在家，关于百花发生的事情知道得不多，每天在家晒晒太阳看看电影，偶尔有新的灵感，就会以哼唱的方式记录下来，然后穷极无聊得用单手在键盘上敲五线谱。孙哲平零零散散写了不少片段，断不成章，偶有一些满意的但大部分都成了废样。张佳乐忙完了会先来找孙哲平，不管多晚，他们一起把片段连成曲。
孙哲平教张佳乐怎么把心底里旋律写出来，他们合作的每一首曲子，最终都是他们想要的样子。
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人抱着吉他轻声哼唱，那就是他们这段时间内唯一幸福的时光。
百花迎来了一段平静的创作期，张佳乐把他们写的曲子做成吉他solo的小样放在网上，短促复杂的曲风，结合他们之前所经历的那些事，整体风格都发生了转型。
张佳乐取下架子上的落花狼藉，为了录制《繁花》，张佳乐向于锋借了落花狼藉，快一年了都没有还回去。最近张佳乐一有空就会抱着它轻轻哼唱，孙哲平偶尔还会吃自己吉他的醋，被张佳乐吐槽越活越回去了。
今晚他们写歌一直到天亮。最后孙哲平帮张佳乐拍视频时，窗外黎明已经微微把天空渲染成蓝色。他们这段时间前后加起来已经写了十几首小样，张佳乐的吉他水准肉眼可见的提高到了一定水平。录完今天这最后一首solo，百花就开始全面投入第一场演唱会的筹备工作了。
“叶秋让我问你演唱算你吗？”
“必须的！”
张佳乐听完笑了笑，忍不住放下吉他抱住对方，在他耳边说：
“明天我把落花狼藉还给于锋。”
“嗯。对了，小远最近和这小子走的很近啊。”
“是的。他们合写了首英文歌。于锋写词小远谱曲。好听。”
孙哲平点点头，推开张佳乐，他望向吉他，问道：“能让我和它最后待一个晚上吗？”
“你的手？”
“我想试试。”孙哲平慢慢取下缠在左手上的绷带，露出伤痕累累的左手。
“那我回家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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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佳乐走后，屋子冷冷清清又只剩下一个人。
孙哲平打开软件，开始对视频进行小范围的修音，张佳乐的吉他水平称得上炉火纯青，大多数像这样的拍摄都是一次过。所谓的修音也只是把环境的杂音降到最弱。之后，孙哲平会把这些小样上传到百花工作室自己投资的音乐网站上，网站主要是做的独立原创音乐，除了百花工作室签约的几名歌手之外，还有很多普通人每天在这里延续着自己的梦想。
这些纯音乐的独奏吸引了一批不知道哪里来的吉他粉，每天这个时候都在网上等他们上传新歌，这群粉丝也不爱说话，只是疯狂点赞。他们的网站就这样渐渐变成一个吉他手秀操作的直播中心。百花乐队也从一个轻摇滚的流行歌手，逐渐转型成了小众高逼格的摇滚乐队。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百花和他们的音乐网站因此得了不少附加红利，网上关于他们转型的讨论很多，孙哲平无聊时还会打开几个帖子看他们讨论。
人们都觉得这段时间，双花的音乐多了一层朦胧的锐利，让人耳目一新，充满了新生的力量。
那时没人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创作。
等完成这些工作后，孙哲平关上电脑，拿过落花狼藉静静地抱着。他依然没放弃摇滚，张佳乐不在的时候他会偷偷练习，虽不尽如人意。这段时间工作室靠《繁花》挣的钱几乎全部拿来还债和治疗，张佳乐一边接代言，一边还要平衡有关各种自己手伤的舆论。要不是张伟回百花帮他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孙哲平知道在百花工作室建立之初，张伟曾经和张佳乐联系过想要一起过来。后来不知道怎么这件事就没成。但好在他们重新开始了合作，乐队里几个人脾气实力张伟都了解，工作确实比张佳乐一个人强撑时要好多了。想到这里，孙哲平很感谢他。
除了乐队那些事之外，张伟还一直都在陪孙哲平复检手伤。但他们都知道其实没有什么用。“你再也不能弹琴了，除非有奇迹发生。”这是孙哲平的主治医生给他们最后的劝告。
在此之后，所有的治疗和努力，都是徒劳。
但孙哲平并没有想过放弃，他知道张佳乐也不会放弃。
张佳乐回到家之后睡了四个小时，就被楼下车喇叭声吵醒。他醒来拉开窗帘，看见楼下摆着一堆玫瑰，陈兴帅西装革履的站在楼下。
张佳乐用眼神示意对方把花都收起来，指了指门口，陈兴帅很受用的样子，喊着自己的司机把现场收拾收拾，自己一溜小跑进了楼。张佳乐拉开大门，对方已经站在了门口，手里提着咖啡和面包。
“进来吧。”张佳乐颇为冷淡。但比起最开始的不屑和拒绝，脸色已经好许多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两年前，陈兴帅作为赞助商，在凤凰音乐节上喝醉了酒，动手动脚的被邹远泼了一身；一年前，在百花面临巨额违约金和找不到制作公司发行专辑的时候，他找过张佳乐，也托过张伟去找，但还是拒绝。
后来孙哲平出事，陈兴帅又出现了。此时张佳乐面临的困难已经不是靠倔强就能够解决的，所以他默许了对方的追求。
直到现在，他们维持着尴尬的关系，张佳乐没想更进一步，但对方却是步步为营。
给他们搭过桥的经纪人张伟，这次却如临大敌。他异常反感陈兴帅的示好，以至于每次他们见面被张伟知道了，都会严厉的警告张佳乐。
“陈兴帅哪有这么耐心的时候？”张伟在娱乐圈混得时间长，“他的想要和得到之间，只有一念之差。”
“有事吗？”张佳乐从洗漱间刷完牙之后回到客厅，看见陈兴帅已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抱着头看着他。
“今晚有个聚会，想带你去。”
张佳乐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对方又补充道：“私人的，狗仔不会发现。”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知道。”陈兴帅收起了自己的笑容。“说个正事，我已经把孙哲平手伤所有的资料传给了霍夫曼医生的办公室。他们的人昨天回复我说，这种程度的伤不可能痊愈了。”
张佳乐心里一紧，但却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他提高了语调，他知道对方不可能空手而归。
“但是如果能及时接受治疗的话，两到三年的时间能恢复到正常使用。弹琴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吗！治疗是去德国那边……”
“第一疗程大概就要花费一千六百万左右……”陈兴帅打断了张佳乐，继续说。
张佳乐大脑飞速转了一下，说道：“可以。我明天就把钱……”
“哎你等等，我没说完。”陈兴帅把手扬起来：“前提是诊所有预约的空位。张佳乐，你不会天真地以为国外的私人诊所是你我能召之即来的家庭医生吧？霍夫曼是全世界有名的神经科医生，找他治疗的人，从顶级的钢琴家，到年入上亿的球员，都不一定能预约到他的手术。”
张佳乐的眸子彻底沉了下来。
“相信我，你会发现，钱绝不是你们最大的问题。”陈兴帅站了起来，双手拍了拍张佳乐的肩膀，然后猛地一下子，把对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在他的耳边微笑着，重复道：“今晚有个聚会，想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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