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花/百花】仲夏夜之梦 86-87
又病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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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哲平被身上一些动静扰醒了，他醒来看见张佳乐坐在自己病床旁，趴在床沿，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套在削瘦的肩膀上，看起来比以前大了一些。张佳乐一只手轻轻拽着被角，另外一只手微微攀上孙哲平的胳膊，嘴唇贴在孙哲平受伤的手背上，眉头紧锁。
醒来的不敢再惊扰沉睡的人，孙哲平只是轻轻撇过头注视着张佳乐，病房安静的只剩下睡得不安分的呼吸声，张佳乐很累了，这样的姿势绝不算舒服，但他也能睡着。
下午叶秋的话在他脑子里哄哄乱窜，全是一些蒙太奇式的胡思乱想。
结果张佳乐没睡多久，闹铃就行了，天还没亮，他迷迷糊糊的摸索着床上震动的手机，眼睛还没睁开，然后抓到了孙哲平的手。
张佳乐猛地抬头，看见孙哲平正拿着他的手机，黑暗里表情看得不真切，但那双眼睛，亮得让人心虚。
聒噪的铃声停了。张佳乐悻悻收回手，起身整了下衣服。然后开始收拾起一旁的包来。
“靠”张佳乐掏出化妆镜，看到自己眼下浮起的遮瑕膏，骂了一句，又忘记卸妆了。他抓着包又进了洗漱间，孙哲平眼睛跟着他进去，又随着他出来。
卸干净妆的张佳乐出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面包，然后药和水。张佳乐机械着坐在病床前吃饭，吃一口面包吞一口水，吃完之后把药片也吃了。精神已经回来了三四分，他手拄着下巴，看着孙哲平，说道：“你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有什么问题问吧。”
“天还没亮，你要去哪里。”
“公司。”
“不能休息一下吗？”
“今天审判第二天。要接受采访，要跟律师对接，要和法官应酬。”
“案子怎么样了。”
“先审肇事案，再审深海案。程海明已经认罪，田宁证词不会被启用。不会再出现意外了。深海案你是证人之一，今天下午会有人来做笔录。在此之前律师会来跟你先谈谈。”
“专辑呢？”
“还差最后一首歌你没在我就没录。叶秋说那曲子和弦组和《繁花》整张专辑不搭，叫我不要放进去。”
“嗯。”两人沉默了一会，竟然有些尴尬。张佳乐显得很疏远，这让孙哲平极为不适应。他们从认识起，张佳乐就一直粘着自己，对他很亲近。而现在冷漠又克制的样子，突兀的存在着，看着孙哲平心里发疼。
“戒指……”
“戒指……”
两人同时开口，又闭嘴了。
张佳乐抬眼，局促又紧张，刚刚还理智清醒的伪装突然慌乱起来。孙哲平想伸出手去抓住他的衣服，却够不到。
张佳乐顺手把对方包扎的左手握在手掌心里。
“还没想好怎么跟粉丝们说，就先把戒指取下来了。”张佳乐勉力笑了笑。孙哲平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
张佳乐也苍白的一笑。
“以为我会抛下你吗？”
孙哲平不说话。
“你还不明白吗？会抛下对方的人，不是我的。”张佳乐勾起嘴角，眼角也勾起弯弯的笑容，他灼亮的瞳孔里折射着窗台初露的日光。张佳乐眼睛像会说话一样，把孙哲平的灵魂吸到了那个烟火海的那一夜。这样的眼神，和那一晚张佳乐昏迷之前的眼神格外神似。
孙哲平幡然领悟。
对于张佳乐而言，那一晚，他竭尽全力想要护住对方，把他打晕去独自面对接下来的危险，这样的行为无异于一种抛弃。
“百花少了谁它都是百花。会一直开下去，一朵接着一朵。而孙哲平，你为了守护我们的理想，让自己像太阳一样燃烧。在你心中，它早已经置身于你我之上，希冀着它生生不息。狂妄的你觉得这样的燃烧永远没有尽头。你错了，你总有力不从心的那天。”张佳乐走近，把孙哲平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各种胸膛去感受心跳，张佳乐附俯身而下，吻上对方的耳廓，深情的说出情话般的誓言：
“我成全你，和你一起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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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送来的花不稍多久又摆满了整个阳台。孙哲平下床拆着礼物和信件，手上的伤让他做起这件事来都过分笨拙。看到孙哲平难得露出这样的窘态，护士跑去帮忙，她负责拆礼物，孙哲平就在一边看。
“医院门外都是你们的粉丝。”护士说：“我从来不听摇滚，也买了你们的专辑。真好听。张佳乐声音真好听。”
“谢谢。”孙哲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叹了一口气：“张佳乐把我手伤的事情告诉我了。”
“什么？”护士有点惊讶，抬起头来，盯着对方的眼睛：“他昨天还在叮嘱医生，如果你醒来了，先不要和你说。”
“他大概是想亲口告诉我吧。”
“哎——你一定不好受，以后再也不能弹琴了。”
孙哲平听到这句话时，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他看起来心如止水，仿佛早已经做好谈谈这个问题的心理准备，但实际上内心却波涛汹涌。从他醒来后他就无法感受自己的手指了，这两天他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准备，他就想过最差的结果，但没想过这么差。
“没有希望了吗？”
“手掌和手指尖韧带被切断，我们能接上它，可医生不可能接上每一根密布的神经。张佳乐不肯放弃，他一直在想办法。”护士补充道：“医生向他建议预约国外的私人诊所。不过后续治疗花费巨大，钱甚至都不是问题，能不能成功预约，得到及时的治疗，有没有效果，这才是最困难的部分。”
就在护士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病房的门铃响了，张佳乐给孙哲平预约的律师已经到了前台。
接下来的会谈孙哲平都稍显心不在焉，别人大概会觉得是病人累了，只有孙哲平自己知道现在的思维一团糟。他还沉浸在护士刚刚透露的消息之中，律师说了些什么他并不在乎。
孙哲平是深海行动一颗意外的棋子，尽管打破了行动的平衡，破坏了原有的部署，却奇迹般完成了很多人都无法做到的事。他提供的录音和物证是整件案子的核心，就凭借这一点，法庭也不会为难他。
“深海行动属于机密，邹远的案子涉及其中，为了降低对你们百花的影响，我们已经加强了对媒体信息的审核。公众不会知道他们的偶像被卷入了这样一场复杂的案件，对外百花也只是宣称他们的键盘手车祸受伤。”
“你们这本事还挺大的嘛。”孙哲平嘲讽的笑了笑，他的父亲一定功不可没。
“那邹远怎么办，在很多人眼中他已经是个酒后驾驶的明星了。”
“我们会发布详细的声明，替邹远澄清，并且在互联网上抹掉相关的言论……但您要知道这种程度的负面影响是不可逆的。”
“这是现实。”孙哲平没有为难律师，却还是忍不住感慨：“大家都不关心真相本身，只关心如何耸人听闻。”
“其余的您都不需要担心，下午警察来了您就按照我刚刚说的告诉他们。只要您不提到您和孙铭泽的会面，就不会有任何的麻烦。”
孙哲平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父亲单独约见这件事情被捅出去了会给两人带来多大的麻烦。
“然后，就是第二件事。”收好文件的律师话锋一转，然后又从公文包里面拿出另一份文件。薄薄的两张纸，孙哲平不解的看着他。
就在这时，杨露推门而入。这是自十五岁那年和家人断绝关系之后，孙哲平再见这个女人。杨露和七年前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但孙哲平已经从一个背着吉他离家出走的少年，变成了卧病在床身不由己的摇滚歌手。
岁月让他狂放又挫败，却只在这个女人脸上留下几丝温柔的伤痕。
杨露开口了，和以前一样，充满了功利冷静：“我先生想要和你做个交易。”
“这个律师我父亲派来的？张佳乐知道吗？”
“他以为这是他自由意志选择的结果。”杨露笑容里带着神秘，孙哲平只想翻白眼。
“孙铭泽这是什么意思？”
“具体内容都写在合同里了。简而言之就是我先生愿意为您提供全世界最好的治疗——那将有两成的概率可以康复。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安排，资金和资源都不用担心……”
“作为交换……”
“作为交换，您需要放弃摇滚，离开张佳乐，去其他国家。”
孙哲平气极反笑，他反问道：“孙铭泽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会为了一只手放弃梦想，爱人和家？”
“他没有自信，他只是在同你对赌。”
“赌什么？”
“放弃摇滚，并不是放弃音乐，离开张佳乐，或许你们只有分开了，才有机会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彼此的唯一，以及去其他的国家正是为了有一天，还能回来。”
孙哲平怔了一怔，这三个条件，让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他怎么敢？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我的母亲！”
“您的母亲当年放弃摇滚，离开了我先生，去了其他城市。现在，他只是知天命之年的孩童。孙哲平，你的父亲，只是想知道答案，当年你母亲的选择，有没有第二种结果。”
“你们这些人真是会为自己的奇葩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孙哲平拿起合同，直接撕成了两半。
“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的拒绝，张佳乐又要为此付出多少代价？”
杨露不动如山，意味深长的看着孙哲平一眼。
“你和你父亲真是一样的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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