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花/百花】仲夏夜之梦 16-17
16
经过这几天社团活动的朝夕相处，张佳乐和吴佳雨的感情迅速升温，重新找回了当年校园青涩的暧昧与悸动，每天回去得越来越晚，一切尽在不言中。而另一边，孙哲平和唐昊这一对师生，一个卯足了劲要把某人不在的烦躁全部投身于教育事业，另一个则卯足了劲要和手里的架子鼓来一场势均力敌的相爱。
社团活动结束后，便是马不停蹄的排练和demo最后的录制。两人不得不凑出一大笔钱租下了录音棚，唐昊同学尽管进步惊人，却依旧达不到孙哲平的要求。他们一咬牙，把剩下所有的钱都投入鼓手的出场费上。
张佳乐看着日历上原定出发的日期，然后用马克笔画上一个红色叉。
上路的日期再一次推迟，遥遥无期。
这首歌伴奏以吉他为主，这让同时兼任着吉他和主唱的张佳乐压力山大。孙哲平严苛起来每天都能把张佳乐骂到红眼，不是直接哭出来就是两人出去打一架。张佳乐不认输的性格更是让他日天日地日吉他，做梦都是在敲着孙哲平的腹肌在爬格子。被撩醒来的的搭档气势汹汹的把张佳乐压在身下，用嘶哑和愤怒的声音警告对方再摸来摸去就咬死他。张佳乐总是不服气想要和孙哲平干一架，然后又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这么一闹，青春躁动的两人闹到两三点谁也睡不着，最后结局总是张佳乐拿起吉他跑去操场飙歌，孙哲平在浴室里又冲一个凉水澡。
要不是吴佳雨每天都从食堂打包盒饭过来，疯魔的两人根本不知所谓昏天黑地。吃完饭后，吴佳雨都会在静静地听一段时间再离开，有时候张佳乐会送她回宿舍，有时候则不会。
女孩看着一旁唱歌的张佳乐，看得出神。这个扎着小辫子戴着耳钉的少年，在话筒前有着独特致命的魅力，却和她当初喜欢的全班第一名相去甚远。当年自己只是觉得张佳乐声音好听，坐在他身边听他讲题总是害她脸红，可女孩现在才知道，那人唱起歌来，才是真的动人。
她突然很嫉妒孙哲平，每天都能听到这样的歌声。
想到这里，女孩将目光转移到那个角落里的键盘手，排练对于他来说好像是件特别轻松的事情。吴佳雨看着孙哲平的双手漫不经心地飞扬在键盘上，可他那一双眼，却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身前人。
吴佳雨愣了下。
《私奔》是专属于两个人的情歌，里面的情愫与自己毫无瓜葛。她知道这两年张佳乐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她曾以为这样的歌只是张佳乐的寄托，寄托对未来和爱情憧憬。但当她看见这一幕时，这个在感情上一直有点傻的姑娘突然明白了一切。
张佳乐令人沉醉的声音，唱得让人越来越清醒。
把青春献给身后那座辉煌的都市
为了这个美梦我们付出着代价
把爱情留给我身边最真心的姑娘
你陪我歌唱你陪我流浪
陪我两败俱伤
一直到现在才突然明白
我梦寐以求是真爱和自由
想带上你私奔奔向最遥远城镇
想带上你私奔去做最幸福的人
在熟悉的异乡我将自己一年年流放
穿过鲜花走过荆棘
只为自由之地
在欲望的城市你就是我最后的信仰
洁白如一道喜乐的光芒将我心照亮
不要再悲伤我看到了希望
你是否还有勇气随着我离去
想带上你私奔奔向最遥远城镇
想带上你私奔去做最幸福的人
从那一天起，吴佳雨就再也没来过了。
张佳乐心存不安，整天一副被爱伤到的样子，被孙哲平催着去找人姑娘问个清楚明白。但张佳乐死都不去，孙哲平怒了，吼道：“年轻人戏怎么这么多！”
张佳乐没有像往常那样炸毛，丧丧地坐在床上耸着肩膀。
“demo后期就要录完了，钱够也是够了。我们马上就要……”
“谁说钱够……”
“我们不可能在这里待一辈子的！”张佳乐一抬头，泪水从框里掉落，看的孙哲平一惊，那泪水就像刀尖一样一下下刻在他心上。
“张佳乐……你他妈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普通人都会后悔，对吧？孙哲平问自己。
张佳乐本来可以考上一个好大学，和喜欢的姑娘一起疯过名为青春的大学。运气好还能在大学召集一旁志同道合的朋友组个乐队，摇滚将会成为他生命中一颗璀璨的星星，而不是全部，更不是像现在这样。
孙哲平一直以来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洒脱，他没有家人，不在乎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他一直以为张佳乐也是这样的，可这样的迷之自信心，在看到张佳乐泪水的顷刻间分崩离析。
听到这句话的张佳乐瞳孔放大，呼吸加快，不自觉捏紧拳头，他站起身来，猛地朝孙哲平一拳打了过去。张佳乐风一样的打出了速度极快的第二拳，这一击把孙哲平的鼻梁直接蹭出了血。
和孙哲平频繁打架得这段日子张佳乐进步极快，束缚着中长发的皮筋应声崩断，张佳乐抬头，把头发撇过脑后，双眼闪烁，扎根其中的骄傲却透出摄人心魄的美。这个动作让张佳乐蓄势待发的第三拳慢了半拍，终于让孙哲平找到了机会，拦截在半空中。
孙哲平又抓住张佳乐的另外一只手，死死的把它们扣在了张佳乐头的两侧，以绝对力量的优势把对方压在门上。
“你疯了吗！”
“孙哲平你这个没良心的！”张佳乐挣扎却没办法动弹，胸口因为激动的情绪剧烈起伏着，尽管流着泪水，但神色依旧中带着狠劲，如果自己不是被打的那个人孙哲平会觉得这样的一幕性感得让人荷尔蒙炸裂。
“你怎么敢？！是你带我走的！你怎么敢问我后不后悔？我他妈后不后悔你自己不知道吗！！！”
张佳乐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退开孙哲平，把自己拖进了房间尽头的阴影里。
孙哲平震惊得待在原处，一动不动，房间里没有开灯，悄无声息，只剩下张佳乐隐忍的啜泣声，近乎于疼痛，随着孙哲平自己寂寥的心跳，一下一下钝重的击打在他的心上。
他终于懂了。
和他所害怕的恰恰相反，张佳乐比他想象的要坚定很多。他难过，只是因为他明白自由的代价是如此沉重。他斩断所有的羁绊，跟着心走，而现在他身边唯一托付了真心的人，却在怀疑。
他想到张佳乐为《私奔》填的词——
穿过鲜花，走过荆棘，只为自由之地。
在欲望的城市，你就是我最后的信仰。
张佳乐越想越难过，倔强与叛逆被抽空，语气之中带着深深的疲倦与挥之不去的委屈，“孙哲平你怎么可以蠢成这样子，我怎么可能离开你……”
孙哲平没让他把话说完，一把扯着张佳乐的脖子把人狠狠地按在自己的怀中。
“对不起。”
他学着张佳乐曾经抱自己的姿势，轻声致歉，语气里带着愧疚和自责。他强硬地将人固定在自己的怀中，霸道得让人无法呼吸，但游走在耳边的低声安慰又是那么温柔。
“靠！”张佳乐骂出了声：“搞得像是我在无理取闹一样……”怀里的人闷闷不乐，眼泪鼻涕报复性全糊在孙哲平的胸口。他真是拿孙哲平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抱着他的人却没再说话，就这么一直这样紧紧地抱着。
17
当孙哲平把demo寄出去时，唐昊和张佳乐都在一旁死死盯着邮箱，仿佛一不小心这张demo就会被异次元吞噬。那时候，他们三人并没有想到，这个毫不起眼的动作，将影响他们的一生。
孙哲平低价卖了自己以前写的歌，不是不心疼，而是那些歌跟遇见张佳乐之后写的那些比起来，都不值一提。他们凑够了新一轮的盘缠，修好了大白，搬出了宿舍。孙哲平把卖歌挣得大部分钱给唐昊买了一架新鼓。当看到属于自己的架子鼓出现在宿舍时，唐昊抱着张佳乐哭得稀里哗啦，然后很快地被孙哲平冷漠地拎到一边。
吴佳雨和张佳乐在临走前很有默契的没有再见过对方。临别时，张佳乐在宿舍里留了一张demo当做送给吴佳雨最后的礼物。
直到两年后，当年那个爱慕着张佳乐的姑娘重回到这间废弃的宿舍。
那年她正好毕业，正值百花的鼎盛时期，《私奔》红遍了大江南北，变得妇孺皆知。吴佳雨在蒙尘已久的书桌上，找到了当年CD样本。
略显稚嫩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听着歌里那萦绕不去的幸福与陪伴，她微微一笑，那段属于过去的感情，至今想起来仍然能感受得到温暖。
尽管那样的温暖并不属于她。
CD封面上，张佳乐方方正正的字体，一语双关
——致敬 青春最开始的地方。
tbc.
大孙或许很坚定，但在乐乐的事上却没有那么洒脱，这是一种情感上的软弱。乐乐也许很感性，但在大孙的事上却没有那么脆弱，这是一种情感上的坚强。